《天鹅湖》的知名度在中外芭蕾观众中,可以说是达到了家喻
户晓的地步。这出古典芭曹舞剧的扛鼎之作一直以其诗情硬意的
舞峭段落、单纯凝练的童话故事、五彩缤纷的服装饰物、对比鲜明
的仙凡场面、荡气回肠的音乐形象,超越了种族、肤色、语言、性别、
年龄、阶级、宗教信仰、愈识形态等各种障碍,吸引了全球各个角落
的男女老少。
不过,观众们一定不曾听说,更不曾想到的是,在这出玲珑剔
透且百年不朽的《天鹅湖》湖底,居然还沉积着两桩长达百年的历
史冤案……
1877年3月4日,莫斯科大剧院根据柴科夫斯基的音乐,推
出了由奥地利芭蕾大师文策尔·莱辛格尔(1828-1892)编导的《天
鹅湖》。一百多年来,我们仅仅以讹传讹地得知,这个版本被当时
的评论界贬得一钱不值,是“大剧院舞台上从未有过的糟糕演出”,
甚至“连五分钟的快乐”也无法提供给观众!
而据当代的芭蕾史学家们考证,在莱辛格尔的时代,一出新编
芭蕾舞剧的演出场次通常超不过十八场,而莱氏的《天鹅湖》则在
随后的六年,其中包括他离任后的五年中,居然演出了四十一场!
这个重要的史实证明,他的版本非但不是像传闻的那样糟糕,而且
还曾在观众中引起过相当浓厚的兴趣。究其原因,或许是他的奥
地利国籍使得他的这部作品成了“势利”熏心这种人类劣根性的牺
牲品:在当时的俄国人心目中,似乎惟有来自“浪渔芭营”之娜
—法国巴黎的芭蕾大师,才能推出那若即若离、令人心醉故,白.
色芭蓄”之精品。这桩冤案直到1985年,才由西方舞用史学家罕
兰·约翰·威利在《柴科夫斯基的芭蕾舞剧音乐》一书申加以译清,
还是“势利”这种害人匪浅的心理,又为首演予:1哪年并魂传
至今的这个所谓“成功”版本的《天鹅湖》,导演了另一出百年冤案!
实际上,在圣彼得堡玛林斯基剧院担任法二闷芭资大师佩带按
助手的俄国芭蕾编导家伊万诺夫已于一年前,在荣科未斯基《夭鹅
湖》音乐的召唤下,单独编导并公演了其中精彩的第二幕。 其
玉沽冰清的舞蹈世界和如梦如幻的浪漫诗情,深深地展撼了佩蒂
帕 ,并促使他与弟子联袂,于翌年将全剧搬上了舞台—由佩蒂帕
创作的第一、三幕火红热闹,多姿多彩,不仅有富丽堂皇的宫廷场
面和气宇轩昂的皇亲国戚,而且有异国情调的性格舞和令人目眩
的《黑天鹅双人舞》,为观众的各种感觉器官均提供了近乎饱和的
审美享受。而伊万诺夫,尽管此时已是成就显赫的俄国编导家和
年过六旬的花甲老人,却只能像小学生那样,在七十七岁高龄的佩
蒂帕手下言听计从,地将这个天鹅湖畔的第二幕完整地保留下来,
并将其中的白色基调延续进了第四幕。
从风格与传统的关系来看,白色的基调继承并发扬了“浪漫芭
蕾”自《仙女》和《吉赛尔》以来轻盈向上的动感和玲珑剔透的属性。
从内容与形式的关系来看,王子和白天鹅间的纯真爱情则是在这
种单纯甚至透明的白色基调中,逐渐达到完美的统一,更在不自觉
中发展了净化观众心灵的神功。从舞段的设计与表演来看,白色
的基调使得《白天鹅双人舞》雍容华贵且超凡脱俗,使得《四小天鹅
舞》单纯清丽并活泼可爱,使得《三大天鹅舞》高洁挺拔并舒展大
方,使得《天鹅群舞》整齐划一更仙气荡漾,使得整幕舞蹈诗意浓郁
且一气呵成,成为全剧中最难忘的审美享受。也正因为如此,这个
第二幕常常由各国芭蕾舞团单独演出,成为真正使全剧不朽的精
华所在。
然而,历史的不幸就在于,迫于俄国人当时严重的崇法心态,
以及对本国人的绝对不信任,《天鹅湖》首演时的节目单上竟然连·
伊万诺夫的名字都不敢提及,而伊氏本人也没敢吭一声。直到近一:
年来,’前苏联的芭蕾史学家才以事实为依据,为伊万诺夫的出众智
盆和卓越贡献正名, 为这种 “ 古典芭蓄 ” 的扛鼎之作确认了最重要
的组导家,从而澄清了沉积在《天鹅湖》湖底的第二桩冤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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